*我流黑时搭档时期的故事,祝中原大佬生日快乐~赶时间复健摸鱼,很久没写东西了手生的很。
《Shall we dance?》
原作:《文豪野犬》
CP:太宰治 x 中原中也
一只细小的气泡从高脚杯细长的底部缓慢升起,摇摇晃晃地浮上岸来,发出几不可闻的破裂声。
来人径自拉开对面的椅子堂而皇之地潇洒落座,凳脚划过瓷砖地面发出局促又尖锐的刮擦。
中原中也把视线从脸前琥珀色的酒液移开,好看的眉眼蹙起,兜出满满的不耐烦。他手腕一转便把酒杯放下,露出对面那人假意深情的鸢色眸子,足矣叫夤夜黯澹失言。
余光注意到引着太宰入座的女服务生脸颊绯红,抱着托盘走到门边还不忘羞怯地一步三回头,当注意到另一位顾客的目光后便像惊吓的兔子般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对于搭档一贯以来拈花惹草的恶劣行径,中原毫不掩饰自己的嗤之以鼻。
太宰对他的不屑视若无睹,反倒自然而然地伸手越过横挡在两人中间的零零总总,就着中原的指尖掠走他未喝完的酒,指腹有意无意地描摹对方曲起的关节。
“你来这里干什么。”对方没有理会,也没有抽回手指,压低了嗓音问他。
“来收拾你的烂摊子啊。”太宰笑得刻意,他自觉在搭档的瞪视下收回不安分的指尖,薄而寡淡的嘴唇贴上酒杯边缘另一人的痕迹,仰起脖颈露出一截苍白的肌肤。
“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中原中也冷眼看他滚动的喉结,语气不善,明白人都听得出他呼之欲出的乌云密布。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唇齿还停留在杯沿,完好的那只眼睛透过褐色的刘海轻飘飘地环顾四周:“早就说了卧底潜入的工作不适合中也你。”
语调里令人恼火的冷嘲热讽摆明了挑衅的意味,中原中也冷着脸保持面上摇摇欲坠的绅士风度,免得自己当场掀了桌子与对面的人打作一团:“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解决。”
“小孩子气。”对方轻佻地笑出声,眼波流转就像真有他演绎得那么深情,但是手上却抽过濡湿的方巾,随意地抹去掌心某个女子(很可能就是刚才的服务生,他猜)留下的一串蝌蚪般的电话数字,只留下一片深色的墨水印渍。
“闭嘴,罪魁祸首。”中原中也用手里的餐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再猛地插进篮里的小麦面包,力道凶狠就像那是某些人脆生生的头盖骨。
这话不假,原本这个卧底任务就是首领交给太宰的,可谁知道节骨眼上当事人又一时兴起投入了哪条横滨的河水,了无音讯。任务交接在即,身为“双黑”的另一半——中原中也心不甘情不愿地临时磨枪上阵,他自知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太宰来得八面玲珑,但首领要是问责下来又难逃干系。
他已经搜寻到了他所要的全部情报,一切证据都指向他所潜入的组织有在近期公然敌对港口黑手党的计划。也许是他探听得太多,中原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份早已败露,对方迟迟不肯动手也许是想将他扣为人质或是挑个吉日杀鸡儆猴,用以加大威胁港口黑手党的砝码。
他孑然赴一场鸿门宴,深知整个餐厅都处于敌人的掌握之下,大厅内的每一位客人也许都身怀利刃,随时等着一声命令便划破他的喉咙。
就算太宰不来,他一样可以独自解决,只是敌在暗自在明,一切错综复杂的圈套都是未知,兴许还会有些棘手的异能攻击,他可不想将自己弄得狼狈。
但是既然太宰来了,堂而皇之地与他一同踏入陷阱的中央,只要他身在此处,就能有千万种逆转局势的可能。
毕竟没有他和太宰两人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正当适时,太宰也心照不宣地抬起眼来,仅此一瞥便足矣看穿他的所思所想,于是这个天生的骗子莞尔一笑,拎过冰桶里另一支干净的高脚杯为中原中也盛了新酒。
“说起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太宰冷不伶仃地问他,一边花哨地勾起自己的那杯,举手投足都像裹着糖衣蜜饯。
“不知道,”中原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话里的疑问倒是半分不假,这份蹩脚又繁碌的工作让他昼夜颠倒,更无心留意时日更迭:“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没有,倒不如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太宰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微妙,中原觉得他或许是笑了,可他眼角如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两支高脚杯在主人的意思下象征意味地擦肩而过,发出清脆的音色。
欲盖弥彰的哑谜放在中原中也身上不起效用,他挑了眉暗在心中唾弃,太宰治的这些小把戏不过是糊弄人的烂手段,却能逗得全横滨的女孩头脑糊涂地咯咯发笑。喉咙里的酒带着甘洌的余韵,萦绕舌尖沁散在唇齿之间,眼见对方先他一步放下酒杯,右手食指贴着杯壁富有节奏地敲打。
[一、二、三、四… ]
他在心里默数。
六下,右边有六个敌人。
廊内鹅黄色的光线折成棱形落入他海水蓝的汪洋里,在一隅虹膜深处浮尘落定,中原了然地移开视线。
餐厅里的音乐换了调子,轻快的鼓点隐作婉转的琴声,拱顶的灯光和着异国歌谣逐渐熄灭,细若游丝的灯束在宾客间摇曳,像情人洁白如玉的手背,暧昧地攀上太宰的衣角。
太宰收起多余的动作,懒洋洋地端着酒杯将自己陷入身后柔软的天鹅绒座椅,伸长了双腿与桌对面的那人两相交叠。
中原中也径自无视他的撩拨,褪去了皮质手套的那只右手撑起下颚,支着脑袋将目光投向视野开阔的窗外。餐厅位于21层楼的大酒店顶层,环绕大厅的落地窗户为此情此景平添一分空中楼阁的浪漫:如果不是坐在一群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当中。
居高临下的视野让他鸟瞰横滨的夜色,人造灯光化作地上星辰,随着淅淅沥沥的车流汇入墨夜的怀抱。
对面的太宰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人间烟火看来腻味,大抵还不如眼前的搭档来得有趣。他轻巧地捡起中原中也盘中点缀用的圣女果实含入口中,嘴里还应着背景盘旋的女声哼着曲调,尾音拖曳地老长,就像剪不断的裙摆,沾满了潮湿的尘间芳露。
一颗不知餍足,他将两指并作脚步一路踩进搭档的盘子,却被对方啪地一声打开了手背,苍白的皮肤当即浮起显眼的血色,竟在旁人眼里演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当事人自然不会为此愧疚,反倒是因为这副表情心情大好,摆着架子侧过脸来,太宰便只好知趣地拎起另一颗葡萄顺势送进他的嘴唇,中原的虎牙刺破饱满的果肉,迸出甘甜的汁液,尖锐地碾过太宰还未来得及抽回的指尖。
“哇,好痛。”太宰收回手,装模作样地甩了甩腕子,语气满是埋汰:“你是狗吗。”
“你不是怕狗吗?”中原被他逗笑,晦涩的灯光勾勒出他凌厉的轮廓,报复的快意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些倨傲不羁的味道。
这一笑带来灼热的讯息,唤醒面前搭档那久候多时的兴致。太宰的目光亮得出奇,滚烫的骨血藏在在皮囊之下奔走相告,眼角在阴影中相汇成一线,卷起细长的弧度。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中原中也被他看得莫名,皱着眉头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脸颊因为含着果实而轻微隆起,意外地有些可爱。
他的搭档揉着指尖一笑置之。
空旷的大厅内已有三三两两的宾客在晚宴之后颇有情调地踱着悠扬的舞步作为消遣。服务生甚至还体贴地挨桌点上了装饰用的雕花蜡烛,一滴融化的烛泪顺着半透明的琉璃罩壁滑入下方的盛台,留下一尾奶黄色的痕迹,随着莹星的烛火诞下久经沉淀的香氛。
挺浪漫的嘛,可偏偏和太宰这种人在这里吃饭简直是浪费。
中原中也又在心里将对方贬低了一遭,左手点着餐刀在圆盘中央划出一个泄气的椭圆。
对面太宰或许是借着熹微的烛光看见了他的表情,喉咙里传来憋笑一样的轻微颤动,中原翻了个白眼,藏在桌子下的小腿狠狠地踹向对方的膝盖,当然被他早有预料地躲开。
他不解气,高定皮鞋的尖端还膈应地抵着对方的小腿肚,太宰冲他摆了摆手,嘴里叼着半截深褐色的樱桃梗。
不打不打,破坏气氛,大姐怎么教得你。
少比比,有本事你就别惹我。
两个人台前眉来眼去无声地互相嫌弃一番,桌下又毫不留情地补上几脚作为问候,才一左一右避开瘟疫般地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那头太宰侧着脑袋向那些从舞池边沿频频投来暧昧目光的佳人魅影回以礼节性的假笑,半晌消停又心生一计。
欸。他咋咋呼呼地惊叹出声,换来中原中也一个没好气的眼刀。
“又怎么了?”
“中也,”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先生突发奇想,不顾对方显而易见的反对,灵活地顺走了他放在一旁的圆顶小礼帽,反手便往自己额前一扣,压着一头墨色的卷发服服帖帖地垂在脑后,作出了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邀请姿势:“跳舞吗?”
“不跳。”另一位黑手党先生利落地回绝,戒备地瞪着他递到眼前的手心。
“胆小鬼。”被当面拂了意的太宰也不恼,嘴上还不忘刻意激将。
中原中也眉毛一挑,抱着手臂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太宰对他天生少点耐心,干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硬是拖着他进了舞池。
“你干什么。”中原中也压低着嗓子透出些威胁的意思,尽量不想引起周遭过分的注意,他被太宰一路磕磕碰碰地扯进人群,僵硬地就像鞋底灌满了千斤的铅。
“跳舞啊。”黑发男子轻描淡写地躲开矮小搭档发狠的肘击,就着人群看不到的盲角接下他的拳头,反手扣到自己腰后。
“别给我瞎搞,你忘记我们是在…”中原猫一样地警惕起来,颈后的皮肤紧密地绷成一片,他往回用劲想要扯回自己的手臂,却被太宰刁钻得一卡,大半个身子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我不记得。”太宰打断他,语气十足的理直气壮。
他拽着中原的手腕猛地向上提起,身高不占优势的搭档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脚尖,只得及时扶住太宰的肩膀免于栽倒。
中原中也自下而上狠戾地瞪他,报复性地捏紧了太宰和他交握的手掌,听到对方的骨头脆弱地咯吱作响。太宰治发疯发病不是一天两天,他向来没有耐心陪他胡搅蛮缠。
正当他处在发作边缘,身侧的太宰随着音乐声一转,将他一整个圈入怀抱。
中原一手便顺势摸着他的腰身而入,手背翻开裁剪得当的西装马甲,不出意料地在皮带边缘摸到了坚硬又冰凉的枪柄。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搭档那张欺神骗鬼的好脸蛋,这个角度能恰好看到他线条叫人嫉妒的高挺鼻梁,即便是灯光晦涩,他都能想象向上一寸那眉目弯弯的模样。
“这可不是跳舞该带的东西吧,太宰。”他干脆配合地伸手揽上对方的肩膀,将全部的重量扔在搭档身上,假装亲密得就像外人眼里的耳鬓厮磨。
“中也没有立场说我吧。”太宰由着他把小巧的下巴搁在自己肩窝,说话的同时手掌也富有技巧地顺着中原中也的腰线一路摸上凹凸有致脊背。
中原皱了皱眉,太宰的指尖刚才刻意地掠过他后腰的刀柄,不着痕迹地描摹着匕首的形状,却也没少得了几分撩火的顺手揩油。
“正好六颗子弹,希望你的准头别像以前那么差劲。”太宰的声音贴着他耳背传来,嘴唇翕动,像片温热的羽毛,招摇地拂过中原颈间暴露的肌肤。
听得这话“双黑”中的另一人显然不能无动于衷,他中原中也最烦人质疑他的能力,尤其这人还是跟他互不对盘积怨已久的太宰。他刻意脚下使了个绊子打乱太宰表面上游刃有余的舞步:此先和太宰跳舞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踩了女步,仰仗于当年两人初入黑手党接受繁琐礼仪训练时的习惯。
现在他又迈着咄咄逼人的男步,就像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地劲头,太宰也不退却,只是扶在他腰间的手掌恶劣地掐紧,满意地瞥见中原中也眼里炸开的火星。
回忆起年轻时那些训练,中原中也自小体术出众,从基础数据到格斗竞技,各项成绩在同龄人之间遥遥领先,唯独枪法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他枪法差,只是有个更好的家伙在——那就是自己的烦人搭档。太宰是个嘴皮子派,素来不爱亲自动手,成天仗着张嘴对着自家搭档呼来唤去,全当他中原中也动动指尖就能为他呼风唤雨。他的体术水平在中原看来简直烂得不行(太宰:是中也标准太高。),可偏偏准头好得吓人。
直到太宰轻轻地将额头抵着他的,面前男人的样貌同当年初识少年模糊的旧影两相重叠,中原中也才将自己从记忆的当口捞回现实。黑发青年还顶着搭档的帽子,稍小的尺寸使得帽檐滑稽地歪在一旁,破坏了这个动作所剩无几的温存。
“你肯定在想我的事情。”太宰说,眉眼间还是那幅自诩无事不晓的得意,为此换得中原一记不屑的眼刀。
他抬手扶正对方的帽子,手底下露出太宰那些柔软又蜷曲的额发,鸢色的眼睛深得就像一汪无底的漩涡:“我是在想,你戴我的帽子真难看。”
“那是因为蛞蝓的品味太差,每一顶帽子都丑得要死,连我都救不了。”他吹嘘起自己那张蛊惑人心的好皮囊,揽着中原的步子状似慵懒地摇摆。
舞池里的氛围似乎因为这无关痛痒的调剂而显得旖旎,可那些明里暗里的视线就像粘腻的丝线一样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愈缠愈紧,包裹着层层锐利的不怀好意。太宰一路引着中原踱着舞步来至落地窗边,高挑的个子将自己体型稍小的搭档掩得完好,而整个背部却大胆地暴露在身后毒辣的目光之下。
大厦外部巡视的探灯漫无目的地穿过会场,偏巧不巧地晃过太宰的脸孔,城市中最凶狠的捕猎者獠牙一现,又复归原样。
这感觉就像惊鸿一瞥,美人掀开层层帷幕,宝藏落下陈年旧锁,鸢色的宝石淬满冷血的阴霾与傲慢。
“你准备好了吗,中也。”太宰含着他的耳垂慢悠悠地催促,像极了诱惑的蛇信子。
中原中也当即从他怀里抽出枪,用行动了结了这场装模作样的调情。他单手拉开保险,金属咬合的声响混迹在悠扬的古典乐中就像一阵突兀的警钟,他们右手边潜伏的敌人明显训练有素,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了餐桌下暗藏已久的枪械,瞄准将后背袒露无防的太宰。
他的手掌附上太宰的肩膀,对方意会地单膝下跪,枪声在耳背响起,一颗流弹擦过他深褐色的发旋狠狠嵌入身后的落地窗,一时激起蛛网般密布的伤痕,中原的第一枪打中那人的胸口,对方因为向后的冲击力而仰面摔倒在餐桌之上,掀起一地陶瓷与玻璃的碎片。
巨大的嘈杂声像火星落入温顺的羊群,片刻之间大厅内的男女老少遍因为这突发情况爆发出惶恐的尖叫,推搡着想要逃离此地。中原感到太宰的手攥住他的膝盖,一把将他掀翻在身下,地上柔软的绒毯为他提供了缓冲,而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经多出了一排横枪扫射的弹痕,将窗上的蛛网打得零碎不堪。
他仰起身子从太宰曲起的臂弯中探出枪口瞄准对手,毫不犹豫地连开两枪,一枪正中另一个瞄准自己的男人的眉心,另一枪从背后打穿了侧着身子替换弹匣的另一个男人的心脏。
一颗子弹打碎了餐桌上的酒瓶,酒液迸裂开来,有细碎的玻璃猛得擦过他的脸颊,太宰用力将他扯到椅子的背侧,中原遍顺势从椅背的缝隙中一枪又解决一人。
手中的枪柄因为连开四枪而发烫,中原中也将枪从右手替换到左手,太宰脱下头顶的帽子从另一边探出桌椅的掩护,立刻收获了穿透性的两声枪响,他一把甩开破烂不堪的黑色小礼帽吸引敌人的注意,中原随即从另一侧用一枪击中了对手。
他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帽子和在心底咒骂太宰一通,就听到背后传来响动,有一个敌人趁着他们交火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环境从旁侧接近了自己。中原中也手快于脑调转枪口直指对方,这一枪没有端稳,擦着那人肩膀而过,火硝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距离之间,对手并没有因为肩上的剧痛而放下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冲着中原中也眉心而来,这么近的距离他无处可逃。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狭小的胸腔内剧烈地抽动了一下,牵得喉管里挤满了铁锈的味道,所有的目光都像被漆黑无底的枪口冻结,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占了上风。他下意识地想发动异能,却感到太宰的手掌从身后覆上自己的眼睑,为他挡住了来自枪口的森森寒意。
太宰治一手挡住他的眼睛,一手从他裤腰之后抽出匕首,越过他的头顶不偏不倚地插进敌人的额头中央,中原从他手指的缝隙看见鲜血喷薄而出,近到足以听见金属力道决绝地没入肉体的声音,有滚烫的血液洒在太宰的手背之上,零星溅在他的唇角,腥得让他想起砧板上扑棱的鱼。
太宰在他耳边笑起来,不知是笑他的失手,还是笑他一闪即逝的心跳加速。
敌人的尸体在他的笑声中颓唐地倒了一地,他无所谓地掰过中原中也,抽出口袋里还算完好的方巾,放肆地抹了中原一脸。全横滨的初恋先生顶着乱糟糟的脑袋,深褐色的卷发间狼狈地遍布着细碎的玻璃,就像星星的遗骸,可他光是笑起来就让世间万物死不足惜。
中原中也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把脸上的布料凶狠地拽了下来,上面沾着他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混杂在一块就像印象派醉酒的画作。他又反手推了推太宰的脑袋,并不是很用力,对方还是哎哟哎哟地歪倒在地,尽职尽责地配合他的演技。
矮个子搭档伸长了腿踹他,为报心爱的小礼帽的一箭之仇,被太宰熟练地躲过。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也在笑。
太宰治还保持着躺在一地狼藉中的姿势,亮着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瞧,忽地拉住他的领带要他弯下腰来,自己则支起上身将一个余温尚存的吻落在中原中也唇上,看着血色在他脸上如烈火燎原一般地鲜活复苏,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地耳根滚烫。
“生日快乐,中也。”他心满意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