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宰 x 海军中,如何让土味情话看起来不那么土一点?答:换个人来说(比如太宰治)
尾段BGM Up Is Down - Hans Zimmer
《请不要总是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捡上船》
原作:《文豪野犬》
CP:太宰治 x 中原中也
“我反对。”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一时间吸引了来自长桌两侧各色视线的轮番洗礼,他视若无睹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会议进行至此,他是第一个敢于明目张胆提出反对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同僚放下手里磨得光亮的船具模型,胳膊还随意地搁在桌沿,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个头虽小却语气坚定的发言人:“他刚才是说了‘反对’这个词吗?”
“请恕我直言,先生们。”中原中也双手平撑在面前摊开的海图之上,上肢前倾,一字一顿地重申自己的观点,“我反对招募任何一名海盗,纵容他们打着皇家的旗号、干着私掠的勾当。”
“尤其是像太宰治那种人。”他将指节握得发白,海图上的每一道痕迹都是自己曾经费尽心血追踪对方所留下的线索。
“只要我们开出足够吸引人的条件,那些家伙一定会为了这份工作争得头破血流。”身侧有人不住拿手指敲打着桌面,显出些不耐烦的意味来,“他们不过是些粗鄙的野蛮人,重要的是颁发‘私掠许可’能为皇室带来多大的利益。”
“你口中的‘野蛮人’随时也可能因为利益将矛头重新指向我们,”橙发军官厉声强调,“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的信用问题——海盗根本不值得信赖。”
对方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另一军官出声打断。这名席间地位最高的男人刻意用拇指抚了抚绀青色制服外套上显眼的银质勋章,装作不经意地开了口:“‘前’准将大人。”
这一称谓带来的是窃窃私语和那些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接下来又是一串阴阳怪气的指责和诘难:“你这么坚持反对我的主张,到底是因为这么多年每次都让太宰治在你眼皮底下逃走而心存不满?还是单纯地对我个人有意见?”
“…就事论事而已,先生。”他按捺着性子没有发作,语气却在不自觉地加重,“生活在这片海域内的海盗,都是恶名远扬的亡命之徒。就算这样,太宰治也是其中最难缠的那一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中原中也告诉自己。
这跟私人恩怨没有关系,他想。余光注意到窗框上的马赛克玻璃晃动着一片又一片米白色的人影,水手们正在甲板上来回跑动,脚步声阵阵地传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你只是个顾问而已,”对方执起手杖准备离开,似乎根本不打算将他的意见放在眼里,“这艘船上军衔最高的人是我,做决定的人也是我。希望您记住这一点,下次请称呼我为‘长官’。”
“——说起来,外面怎么这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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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落水了。
船上的水手如是说。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风平浪静、晴空万里、周围甚至没有一片遇害船只的残骸——你告诉我,从海里平白无故就捞上来个遇难者?还是抱着个酒桶一路漂过来的瘾君子?
他兴致缺缺地站在凑热闹的人群之外,看着刚才的军官趾高气昂地指挥着水手们垂下网绳将遇难者捞上甲板,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变了脸色。
打捞上来的遇难者是个瘦高的男子,一头黑发又密又卷地搭在脑后,被一顶破旧的船长帽遮住半张苍白的脸孔,刚一沾上甲板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胸前敞开的衬衣里滚出一枚浑圆的怀表,落在一名水手脚边时自动弹开了雕花的表壳,露出里面逆时针旋转的石英表盘。
接着就跟没事人一样摇摇晃晃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好似不是刚刚才被人从水里湿淋淋地捞上船的模样,更像是一位从某场盛宴中败兴而归的吟游诗人。
水手们带着好奇的目光自动为他分出一条道路。黑发男人每走一步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从他身上掉下来:银制的北极星勋章、鲨鱼牙的小吊坠、镶嵌着蓝孔雀石的戒指、生锈的罗盘、异国钱币、由不知名动物的毛发编织而成的项链、更不用说那些可疑的绷带……夸张的鸦青色外套两襟勾勒着磨损过头的金线,衣角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没走两步路又停了下来,弯腰从牛皮靴筒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海龟幼崽,托在手心里仔仔细细掂量了一阵,随手就抛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位海军下士,煞有其事地交代道:
“要替我好好照顾它噢。”
然后他伸出一手巧妙地摘下领口处那些打了结的蒺藜和水草,另一只手则向上推起自己破旧的船长帽,露出半边满是坏水的鸢色眼睛。
下一秒原先还凑在他周围看热闹的水手们纷纷训练有素地掏出自己的火枪和佩刀对准来人,甲板上整齐划一地响起了步枪上膛时那种节奏清晰的短促声音,男人却还是嬉皮笑脸地环顾四周,好似在人群中搜罗什么宝贝。
年轻的副官战战兢兢地捧着从船长室里取来法典,生怕念错一个字就要身首异处:“——太宰治,你被控犯有盗窃、走私、纵火、谋杀、海盗行为等多项罪名,现依法将你逮捕回国,等候法庭发落。”
“好呀。”那张出现在无数少女梦中和重金悬赏榜单上的漂亮脸蛋点头一笑,一边故作乖巧地把手举到胸前,好让另一名军官为他戴上镣铐,却在落锁的同一时刻和藏在人群里的中原四目相接。
找到你了。他看见太宰治的口型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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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沿着老旧的阶梯一路下到船舱。单人牢房外已经站满了戒备的士兵,船身在海面上轻微地摇晃,墙体则因内部潮湿的环境而渗出斑斑点点的水渍,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木制品所独有的霉菌味。
太宰治正百无聊赖地倚靠在牢房正中的椅子上,除了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和一条用于遮挡眼部光线的绸布以外,看起来还是跟平日里那副要死不活的态度没什么两样,很难让人联想到这里关押的是这片海域里最臭名昭著的海盗。
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地站在生锈的铁栅栏之外。对方看起来心情大好,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被士兵们没收起来堆放在另一旁的实木桌上,甚至有人好心地把海龟幼崽也给放进了盛着水的透明鱼缸里,就挨着收缴上来的匕首和霰弹枪。
其余的决策者正远远地躲在牢房的一角交头接耳。中原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在海上和真正的海盗接触的经验,而太宰治看起来又和他们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印象有着极大的出入,如何处置这个定时炸弹成了他们现在迫切需要达成共识的首要难题。
与此同时,一直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太宰终于动了动,抬起头来面向栅栏的方位。藏在深色绸缎下的目光却好似能穿透人群,准确无误地将中原中也钉在原地。这令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想法:自己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一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太宰治什么也看不见,没理由知道自己已经来了。
这种感觉不过是一时的。因为太宰治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那种松松散散的笑容,嘴唇翕动,四周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得牢中的海盗再平常不过地叫了一声“长官”。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太宰治还在盯着自己的方向。
那名先前在会议上对他出言不逊的海军上校拨开人群站了出来,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牢中犯人的注意,也只换来对方装聋作哑的反应。
“不对噢,不是叫你。”太宰治说,语气好不无辜。
士兵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在这样嘈杂的背景当中,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没忍住因为上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了出声。笑得很隐秘,更像是从鼻腔里传来的一声轻哼,足够亲近才能听得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他想太宰治一定是听到了,那点心照不宣的默契使得双方都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太宰治扭开脑袋,不再看向自己的方位。
“玩笑而已,先生。”太宰治轻快地说,“我为我刚才的失礼向您道歉。”
周围人又在惊讶于他态度转变之快,不少对他们的纠葛有所耳闻的士兵正偷偷打量着中原中也的反应,可惜从这位前准将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他无动于衷地站在栅栏边上,佩剑上的流苏随着船体轻柔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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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太宰治是唯一一个能从中原中也手下三番五次逃脱的海盗。
但是人们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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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海军的舰队在海平面上惬意而平稳地运行着。夜里的船灯熄灭了一半,中原中也提着一盏石蜡油灯走在潮湿的甲板之上,听到那些紧闭的房门内传来水手们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
他并没有像白天那样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只是随手把外套披在肩上,套着领口宽松的衬衣和长裤来到了单人牢房外的阶梯之上。看守的士兵抱着步枪歪歪扭扭地睡在一边,中原中也谨慎地将提灯放在腿边,不让鞋跟弄出太大的响动。一边用一根藏在袖子里的铁丝撬开了门锁,一边诽谤某些人教他的技巧总算是派上点用场。
他进到牢房内的时候对方偏巧不巧地回过头来看他,右边耳朵上的孔雀羽毛吊坠随之小幅度地晃动,眼前还盖着遮挡视线的黑布,笑起来倒是十成十的不怀好意:
“你还真是学坏了不少啊,长官。”
“我跟最好的学。”中原中也说,抱着胳膊往那张堆放着海盗随身物品的桌子上一靠,长靴包裹的腿部显得线条修长又好看,“别演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遵——命——”说着太宰治就轻轻松松地打开了身后的镣铐,一只手指伸到遮眼布与鼻梁骨的缝隙间将它扯了下来,左腿放在右腿膝盖上,伸了个困意十足的懒腰。
“老实交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挑起半边眉毛,“入水都入到海军眼皮子底下来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个形象?”被谴责的那个故作受伤地捂着胸口,身上那些小挂件丁零当啷地响个不停,“国木田君把我从船上扔下来了。”
“噢,那个戴眼镜的大副。”小个子海军在记忆里搜罗了一番,“说实话,我觉得他比你适合当船长多了。”
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镣铐,金属在地牢的灯光下反射着森森的寒意:“他是适合当个船长,但不适合当个海盗。”
中原中也从鼻尖削下来一个不屑的音节,手指拨了拨一旁水缸里探头探脑的小海龟:“为什么把你扔下来?终于受够了你这个白痴吗?”
“过分了啊,”太宰治笑吟吟地望着他,“我可是因为‘你想去见你的小情人就自己去送死’这种理由被扔下来的呢。”
“说谁小呢?”和太宰治相处久了他总是对这类字眼格外敏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立马改口将眼尾磨得锋利,“不对,你说谁是——”
“不知道噢,”海盗从座椅上掸掸灰尘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踩着步子靠近他,“是谁呢?”
“离我远点。”中原中也直接抽出佩剑对准他的胸口,拔剑出鞘的声音在狭窄的地牢深处里显得尤为刺耳。
“别紧张嘛,”黑发男人一脸无辜地停住脚步,掌心平摊举过肩膀,“我没有恶意的,长官。”
“别这样叫我,”他不耐烦地晃了晃剑尖。所谓坏事传千里,对方想必早就知道自己被降职一事,早些时候当着众人的那一出更是让他确信无疑,“想笑就笑,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矮就矮了,脾气还这么大。太宰治无奈地撇撇嘴,“皇家海盗迟早会被摆上明面,时代总是会变的,中也。”
“…他们找你谈过了?”中原中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蓝灰色的瞳孔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呈现出近似水银的色泽。
“是啊,”态度散漫的海盗打了个哈欠,“说是给我半天时间考虑,天亮了以后如果还是不肯松口,就直接跳过法庭程序送我上绞刑台。”
你肯答应?海军军官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双臂平端没有一丝顾虑。
你觉得呢?对方不答反问,脚步却像猫一样地沿着一条无形的半弧向着中原中也走来,“不过被绞死听起来真的很有诱惑力欸。”
“像你这种人,就算答应了也会随时反咬我们一口吧。”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移动,手中剑柄还不忘保持着充满敌意的动作。
“知道你还是这么了解我,我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顺便一提,中也和以前一样容易被我带偏节奏呢。”太宰治松松散散地向后一靠,这才让另一人注意到自己先前变换位置的行为完全正中对方下怀,现在太宰治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起手边的武器。
不过对方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只是一件又一件地把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重新放进衣兜里。然后伸手把自己笨呼呼的小宠物从水里捞了出来,甜蜜地亲了亲小海龟绿藻色的背甲。
“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一直有效噢,”太宰治把小海龟小心翼翼地放回靴筒内,语气轻快,“要不要考虑一下到我的船上来?”
“做什么?”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你已经有一个大副了。”
“除了你之外没人有资格胜任的工作噢。”这位海盗船长故弄玄虚地拨了拨自己的帽檐,惹得头顶那些羽毛装饰品浮夸地颤了颤尖。
“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手持武器的那个刃尖向上,划过被绷带包裹住的喉结,挑起对方的下颌,“就算我和你走,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能带我逃到哪里去?”
太宰治无所顾忌地迎上他的剑刃,前倾身子拉近两人的距离,脖颈被锐器扎出显眼的血色,像打翻的颜料般迅速浸染了最里层的绷带,脸上却是不为所动的专注:
无论天涯海角。他说,只要你愿意。
你也不是非得接受现状的,中也。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睛。
中原中也后退一步。对方身上是掺杂着盐粒的海风气息,这些年来他从这个人的衣领上闻到过属于侵略者的硝烟与血腥味,也闻到过来自枕边安宁又寂落的白麝香。
偶尔他也会想起太宰治上岸的那些日子里,将自己抵靠在小巷深处潮湿的墙面上,听见从角落里不断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对方干净而发凉的手指钻进他的衬衫下摆,镶嵌着蓝孔雀石的戒指硌着他肋骨生疼,脸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住地发笑。
“承认吧,你也很想我。”太宰治静悄悄地咬着他的耳背,手指却已经轻车熟路地移开了向着自己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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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厨房里忽然传来一阵炊具碰撞的声响。中原中也猛地推开几乎要把他压在身后铁栏杆上的太宰,对方两只手还向前分别撑在他的胯骨两边,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不会和你走的。”他显得有些烦躁,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合时宜后,一心只想吊死太宰再吊死自己,“几点了?”他胡乱地捋了捋刘海。
快要日出了。太宰治看起来比他还遗憾,越过他的肩膀拎起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说实话中原中也至今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从一个只会倒着走的破表盘上看出具体时间的)。
他透过单人牢房简陋的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海上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日出时分是海上雾气最浓的时刻,就算航船离得再近,不开灯也很难辨认彼此的轮廓。
空气中传递着一股迷人的肉桂香气。太宰治将随身携带的匕首和枪械插进自己的腰带,装模作样地嗅了嗅鼻尖:
“早饭时间到了?真想吃完了再走呢。”
“想得倒是挺美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随即眉头一紧,“……等等,你要去哪?”
下一秒太宰治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倒在地,窗户外头传来一阵吓人的动静,听起来像是把风疾速灌入一个小孔。接着木屑飞溅,牢房外侧从船舱开始被火炮炸开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缺口,船漆成片成片地从硬质的木板上脱落。警报钟声不绝于耳,中原一边被灰尘呛得剧烈咳嗽,一边费劲分辨着警报声中掺杂的破碎信息。
是敌袭。舰队在迷雾中遭到了海盗的袭击。
太宰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颇为好心地替他掸掉了海军肩章上的一块碎屑,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那只眼睛在废墟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怀表在他手中飞快地倒转。中原中也抬起脸,看见太宰治像头猫科动物般灵巧地踏着断裂的台阶钻回甲板之上。在他身后,漆黑的船帆和骷髅旗帜耀武扬威地冲出雾气的掩护,直直地撞在了军舰千疮百孔的右舷上——整片海域最以速度和狡猾著称的海盗船,“梅勒斯”号来亲自迎接她那不靠谱的船长大人了。
中原中也挥开眼前的碎屑,顺着对方逃跑的路线一路追了出去,正巧目睹了太宰治利用镣铐从固定船帆的绳索上借力滑至另一端船头的这一幕。甲板上的士兵大多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赶到现场,正慌乱地举着武器对准空气开枪。
始作俑者则站在船头的扶手上,一手扶着桅杆,头顶是海鸟盘旋的黑色旗杆,看起来随时都要向后栽倒进海里。海盗船长风衣猎猎,身上的首饰被风吹得当啷作响,一边笑嘻嘻地掏出枪来打断了系在船帆上的绳子,整片泛黄的帆便像破败的渔网般垂下来罩住甲板上乱作一团的士兵。中原中也举起佩剑将迎面而来的帆布一分为二,轻而易举地跳过甲板追上他。
罪魁祸首笑得很是无辜,嘴里毫无诚意地说着“哎呀给你们的船造成这么大的破坏真是不好意思呢”之类的话,随即就将眼前的飞火流弹通通抛诸脑后,扭头向着自己分来一个道别的眼神。
“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太宰治问他。
中原中也怒不可遏地抓着剑柄朝他面门丢去,却被对方熟练地偏头躲过。船舱里不断响起香槟或是其他玻璃器皿被打碎的声音,有如一场不计后果的狂欢。银白色的光线从瞭望台上利落地切开了环绕在太宰治周身的雾气,对方顺势拔出了刚才由于中原掷剑的力道而径自插入桅杆的皇家佩剑,手腕一转便削下了船头庄严肃穆的战争女神头颅。
带着你的建议快给我滚!中原中也眼看着身首分离的雕像被海水无情地吞没,感到每一个音节都在巨大的炮鸣声中变得棱角模糊。“我迟早会抓住你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黑发的海盗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将左手别在腰后,重心由膝盖往下,右手摘下那顶不论何时何地都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的船长帽,姿态却犹如手捧炽烈的蔷薇,无可挑剔地向他行礼致意。衬得无名指上的蓝色孔雀石愈加光彩夺目:
“你早就抓住我了,长官。”
END